老太太也不大愿意,但牙医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,提起箱子就走。岑今唉声叹气地跟上去,有点理解小时候班上同学的家长不让孩子跟自己玩的心情了。

    不过从电梯到她的车位也就那么点路,牙医有心送她,也只送了几分钟,帮她把行李箱搬到后备箱后,就也无话可说了。

    “多谢你,焦医生。”岑今说,“刚刚阿姨不是说你今天还要去医院值班?时候不早了,再耽搁下去该迟到了。”

    焦医生手足无措地点点头,又鼓起勇气问道:“岑小姐,你去了B城以后,还回来吗?”

    岑今叹了一声:“我是B城人嘛,现在有机会回去,在那里扎根也容易,估计是不会来啦。”

    她把“回去”说得字正腔圆,再清晰不过了,牙医本来就不是善言的人,听懂了这意思,满腹勇气也顿时消散不见,讷讷地搓了搓手,也没别的借口了,只能同她说了“再见”。

    岑今笑着钻上车,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。喜欢一个人的时候,那种瞻前顾后、手足无措的状态,她其实分外熟悉。只是她并不是比焦医生勇敢,而是比焦医生运气好,她的父亲和翁顾的父亲是最好的合作伙伴,她占着青梅竹马的好方位,并且用尽手段占据着翁顾身边的那席位置,迟迟不肯退让。爱情来得名不正言不顺,所以走得也理所当然。

    从S城到B城,全程高速大概要开14个小时左右,岑今有心一大早出发,但紊乱了那么久的作息让她绝无早起的可能,八点多出发,路上又停车吃了顿饭,到B城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。

    谢鸣意得意得很,给她打电话:“哎,当年我在你家客厅打地铺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——我这儿条件可比你好得多了,书房榻榻米好歹算半张床,你自己铺床垫套被子啊。”

    岑今翻了个白眼,说:“你赶紧睡吧,别替我操心了,B城这么多宾馆,我还真能露宿街头不成?”

    “你打算住几天宾馆啊?就算选个快捷酒店,一天两百也得好几千,你什么时候这么舍得砸钱了?”

    那你是没见过我以前挥金如土的样子。岑今虽然很想嘴硬,但是现在她的收入和买房的计划显然让她大方不起来,她看了眼地图,说道:“没事,实在不行我去我爸那儿睡一晚。”

    也不是每对父母离婚了都不要孩子的,谢鸣意不想说自己其实有点羡慕她有爸爸家可以去,也没再和她继续纠缠了。

    岑今挂了电话,打开APP查附近的宾馆。

    钱小渝离婚后没多久也跟那个编剧分手了,后来就出了国,岑明翔倒是一直留在B城,可他毛病一直不少,有钱的时候在外头买房养女明星,没钱的时候就在自己家养麻将馆老板娘,岑今有年给他拜年的时候撞见过,挺尴尬的。这大半夜的,她爸也不见得欢迎她去打扰。